“我希望大家能以我為鑒，不是自己勞動所得不要伸手，不要觸犯法律的底線。”

餐飲店主夏某某站在被告席上悔恨地說。為了不勞而獲，她在短短19天里，瘋狂虛構交易核銷459張消費券，涉案金額高達13萬余元。

5月29日，上海首例消費券補貼詐騙案在上海政法學院落槌。

此次上海市松江區人民法院（以下簡稱松江區人民法院）將庭審現場搬進大學校園，不僅是對案件的示范性審判，更是一次生動的法治教育實踐。區工商聯代表、商戶代表、師生代表以及媒體代表50余人旁聽了庭審和宣判。

“薅羊毛”的生意經，竟成犯罪路

2024年，上海市相關部門對公眾發放“樂品上海”餐飲消費券，消費券以“在線報名、公平搖號”的方式確定中簽消費者。消費券有滿1000減300等多樣化的補貼額度。以滿1000減300為例，中簽消費者在餐飲消費滿1000元時僅需支付700元，核銷消費券后，其余300元會以政府補貼方式發放給商家。

相關部門明確要求，消費券發放及核銷過程中，消費者與商戶均應自覺遵守消費補貼活動規則，不得實施刷單套現、軟件作弊、虛假交易等違法違規行為。但部分中簽者與商戶，卻打起了“薅羊毛”的小算盤，試圖通過虛構交易核銷消費券套取政府補貼款項。

被告人夏某某便是其中之一。她是上海某餐飲管理有限公司法定代表人兼實際經營人。2024年年末，有顧客在其店鋪用餐時曾出示“樂品上海”消費券，夏某某獲悉本店屬于可核銷消費券商家。

不久，夏某某上網時發現，有部分中簽者在網上以50-80元不等的價格兜售“樂品上海”滿1000減300的餐飲消費券，夏某某購買后在店內虛構了1000元消費流水，并正常核銷了相關消費券，300元補貼隨即到賬。

后來，夏某某發現網上還有其他人在售賣相關消費券，遂以“店鋪內有顧客搞團建在大量消費，不用補貼券可能會虧損”等為由，向網絡用戶大量購買“樂品上海”滿1000減300消費券，并虛構交易后進行核銷。

經查，2024年11月9日至11月28日期間，夏某某為騙取餐飲補貼虛構店內消費訂單，核銷滿1000減300餐飲消費券400余張，共計騙取補貼款13萬余元。

法院供圖

“被告人，你認為作為經營者最基本的原則是什么？”法官在法庭調查環節問道。

“誠實守信。”

“那你虛構了客人來店里消費的假象，又購買消費券進行核銷，整個過程全是假的，從而騙取補貼，這是誠信行為嗎？”面對法官的詢問，被告席上的夏某某垂下了頭。

“消費券補貼是為了促進經濟房展，保障民生福祉投入的寶貴公共資源，你這種行為不僅侵害了公共財產，更破壞了惠民政策的實施效果，希望你在未來的人生中做一個執法守法敬法的公民。”庭審中，檢察官語重心長地對夏某某說。

松江區人民法院經審理認為，被告人夏某某以非法占有為目的，采用虛構事實、隱瞞真相的方法，騙取政府餐飲補貼，數額巨大，其行為已構成詐騙罪。鑒于被告人夏某某自愿認罪認罰，且具有坦白、全額退贓等從輕處罰情節，遂以詐騙罪對其判處有期徒刑三年，緩刑三年，并處相應罰金。

法官釋法：莫讓“占便宜”成為“罪與罰”的游戲

網絡時代，“薅羊毛”正在成為大眾消費者所熟知的消費形式。但羊毛可能薅著薅著，便從“合法”到了“詐騙罪”，如利用平臺“七天無理由退貨”“僅退款”等規則惡意退貨牟利行為，都有人因此獲刑。

本案中，“薅羊毛”的手伸向的是消費券，而其實質是政府為促進消費發放的補貼款項，屬于國有財產，具有專款專用的性質。而被告人夏某某在明知實際餐飲消費發生后才可核銷的情況下，仍通過虛設餐飲消費菜品湊足1000元餐飲消費訂單后，在短時間內大量核銷，套取政府補貼款13萬余元，屬于采用虛構事實方法騙取國有資產，符合詐騙罪的構成要件。根據上海市相關規定，個人詐騙金額達6000元以上的屬“數額較大”，可達入罪標準。

實踐中，以非法技術手段搶券、以騙補為目的大量倒賣消費券或者虛構交易騙取政府補貼等行為，涉及多重法律風險，情節嚴重者可能構成犯罪。如“虛擬定位”集中搶券，可能分別構成非法獲取計算機信息系統數據罪、非法控制計算機信息系統罪、破壞計算機信息系統罪等。

行為人與商家就騙取國家補貼形成共謀，大量搶券后轉賣商家，為虛構交易及核銷提供條件，共同參與補貼款項分配的，可能構成詐騙罪的共同犯罪。對于普通消費者違反補貼活動“僅限本人使用”的規定，轉賣消費券的，可能因違反誠實信用原則及相關用券規則，被相關部門或發券平臺限制參與活動等。